南国昔寤

六代目信徒
堂島大吾俺の嫁
人中之龍同年級組絕贊熱愛中

© 南国昔寤 | Powered by LOFTER

旧欢如梦录(30)

 

堂岛大吾并没有见到德川庆喜与土方岁三相见的情景,自他救下土方岁三之后,这番绮丽的梦境就渐渐消失不见了。什么尊王攘夷、佐幕开国,都被尘封进历史的长河之中。而他,则同往常一样,坐在位于新梅田的某栋4A级写字楼顶层办公室,熟练地打开办公软件进行流程审批。

经历过东城会、近江连合接连解体的现状后,除了身后纹有不动明王刺青,曾经身为东城会六代目的堂岛大吾已经和普罗大众理解里的企业高管没什么区别。在翻阅文件夹的时候,他偶尔还会怀念以前在东城会本家大厅里,盯着绛红色帘幕后的东城会代徽出神,结果被柏木修批评一顿的日子。还有他和峯钻进神室町的小酒馆把酒言欢的过去。逐渐远离峯義孝的十几年,好像很长,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5月14日是真岛大哥的生日。以往叫西田忙里忙外用工地起重机和叉车送来生日蛋糕的行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几个老男人聚在80年代曾风靡一时的夜总会Grand里,叫上香槟、威士忌和玫瑰,拉响礼炮为真岛吾朗庆生。

年过半百听上去比中年危机还要扎心,可真岛吾朗一点也不在意。坐在角落默默买单的堂岛大吾发现,前几天还能瞅见的银丝,被他精心用染发剂和啫喱发胶掩盖掉了。自己倒是在梳妆镜前一撩就能看到十几根。真岛吾朗调侃堂岛大吾是愁一件事就白一根头发,那愁了峯義孝十余年也才多几绺苍鬓,是不是有点不够义气。

吃完了一场,又接下一场,烤大肠;再下一场,卡拉OK厅。堂岛大吾照例点了首浜田省吾原版的《Midnight Flight》,想象着孤独一人的圣诞夜,想和心上人一起用餐兜风,然后只是同睡的意境,又将视线拉回到屏幕上皑皑纷飞的大雪。灯球闪烁的一隅,真岛吾朗已经枕着冴岛大河昏睡过去,斑斓的霓虹光线滑过他眼角的鱼尾纹和冴岛大河疲惫的眼神。他们或是累了,但绝不是老了。所以峯義孝或许是睡了,但绝不是死了。

哪怕他刚刚才又捂着耳朵躲进洗手间听主治医生打来电话,问堂岛大吾要不要找个良辰吉日让病人放弃治疗。等了十多年,没醒来,新的主治医生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人没救,也没法救。

泪水相连,堂岛大吾翻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往浸没在泪水和酒精里眼睛能尽快适应苍天堀快节奏的夜生活,好不让一推门而出就败了前辈的兴致。

安然无恙地度过真岛吾朗的生日后,堂岛大吾整理衣着,换上了他与桐生一马相遇时的白色羽绒服。大概是GUCCI的2005年旧款尼龙夹克,透气却不修身,没有人的时候堂岛大吾会偷偷穿上它,感受下少年英气。结果刚将压缩空气真空袋揭开,久未保养皮革的内衬就哗啦啦脱落,掉了满地板的碎屑。奇怪的是,以前他穿这身衣服打架、和峯義孝约会,跌进过垃圾堆、摔下过水坑、滚到过草坪上、淋到过倾盆暴雨,衣服都完好如初,抗打耐摔,现在怎么成这幅模样了呢?

就这样,堂岛大吾又换回保守的西装,打着伞,戴上墨镜和白口罩去医院看望。近期流感和花粉症爆发,走在街上几乎所有人都戴口罩,反倒让佩戴墨镜的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就算有仇家上门也不容易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自己。

走走停停,溜达至医院,脑袋里瞬间就嗡嗡嗡响起心电图仪器的滴答声。条件反射般的幻听归功于他隔三差五往医院病房跑的结果。偶尔还穿插进一两段医生推着峯義孝往ICU重症病房跑,他在后面追的片段。

欸,都过去多久,还想这些。堂岛大吾顾影自怜道。不过这回,他没有在和医生费尽心思地解释峯義孝能不能算活着的事情,简单地综合了下医生的建议后,他摆了摆手,问了他无数次向不同医生提出的相同问题。

如果拔掉鼻饲管和输液管,他会没有痛苦的死去吗?

如果日本不能安乐死,那护送病人去就近的国家实施的过程,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危吗?

如果由自己亲手实施安乐死,会被法院起诉吗?

医生给出了和前15位主治医生相同的答案。

堂岛大吾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回答:“实在是非常抱歉,占用您如此宝贵的时间。我考虑下,之后再给您答复。”

每个主治医生都不会知道,等待答复的过程中,堂岛大吾会坐在峯義孝身边,像哄小孩一样吓唬他不赶紧醒来会被恶鬼抓走。监控录像上,男人绝望地背着病人自亵的画面,也被故意删减掉、监控镜头弄歪掉或是黑掉。只是这一回,堂岛大吾很自然地在峯義孝旁边支起一张小小的铁床,铺好床垫,放上柔软的午睡靠枕,然后躺了上去。

他很累了,过量的安眠药让困意更加汹涌的袭来。或许设置三小时后醒来的闹钟会叫不醒他吧?堂岛大吾暗暗思忖,毕竟他可是一个连睡觉被抱都不知道的男人。

“再见了。”堂岛大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评论(1)
热度(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