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昔寤

六代目信徒
堂島大吾俺の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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峯大-旧欢如梦录(17)

堂岛大吾自从被请到骏府城的书院,他就发现胜海舟与山冈铁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身穿色无地紬制着物的胜海舟,正将刚刚煮好的一壶番茶,为武士模样的山冈铁舟斟上。见堂岛大吾刚坐下,便听见胜海舟深深的叹息。

“事到如今,您还要再犯下,协朝敌屡抗王师此等大逆不道的罪过吗?”

堂岛大吾听得目瞪口呆,赶忙解释:“不是各位想象的那样子……”

“您不知道与西乡氏博弈中,我与山冈先生何等殚精竭虑,才压住大总督府的气焰,挽救您与德川家免遭劫难!可您现在却打算暗度陈仓,去虾夷与那武州叛臣土方岁三谋面!”胜海舟抢白道,拿茶水当酒仰头痛饮,以解心中的愤懑。“您不就是打算重振旗鼓,争夺天下吗?”

山冈铁舟一言不发,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与胜海舟的所见略同。

在目光的逼视下,堂岛大吾的神情不由得严峻起来。他将番茶抔在掌中,望向茶水里的倒影,内心深处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顿了顿,静静地说道:

“那我就一个人去,不牵连任何人,可以吗?”

“什么!”这回轮到胜海舟与山冈铁舟震惊了。“您为什么要拿宝贵的生命去为那种人赌注!”

“保护自己的挚友,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堂岛大吾压低嗓门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纵然如此,他何能何德值得您屈尊舍命?”胜海舟激动地说。

“胜先生,您当年远赴重洋,耳闻目睹世界万千气象,不正是希望日本能天下统一,人们能不计门第和身份,冲破藩篱和束缚,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吗?”堂岛大吾应声说道,“君择臣,士求友,志气为先,患难为急。德川幕府之于新选组,是君臣,是益友,我身为幕府将军,有义务守护我的臣民,土方岁三不例外、你们,也不例外。”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山冈铁舟忽然间仰天大笑,那笑声若洪钟,气势如虹,不禁让争执的两人怔住。

“不愧是第十五代征夷大将军啊,庆喜公,在下实在佩服、佩服啊。”山冈铁舟拍手叫好。

“但是……”话锋一转,山冈铁舟的脸阴沉下来,眉头紧蹙。“您就不怕我们背叛您,将您谋逆当诛的罪状,一一上书大总督府吗?”

胜海舟被山冈铁舟的话吓到脸色煞白,额头也不禁沁出细汗。他明白山冈铁舟为人豪迈直率,但明摆着在顶撞德川庆喜公的作为,无疑和自断前程没有什么区别。

剑拔弩张间,似是有看不见的电闪雷鸣,在两人炙热的对视中闪烁。“要不要阻止他们?”胜海舟内心暗忖道,可两人看起来心意已决,就算他插手了,他们真的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吗?

然而,眼前的堂岛大吾收回了犀利的目光,闭上双眼咧嘴苦笑。在他闭上眼睛的当会,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与峯義孝的浮光掠影,还有无数次关于组织分崩离析时,人们最常挂在嘴边的台词。

他努力凭借自己的意志,让波涛汹涌的内心能变得平静。

“背叛?这个词听起来可真耳熟。”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山冈铁舟,眼中是道不尽的冷漠。“倘若你们真的要背叛我,取我项上人头,随时奉陪……但。”

堂岛大吾抬起那冷峻的脸。“那也得等我救下土方岁三之后。”

胜海舟与山冈铁舟面面相觑。虽说胜海舟已经在极力自制着,但他仍旧不能接受德川庆喜的提议。于是,他再次向山冈铁舟交换了眼神,将心意传达给对方。

看着胜海舟欲言又止的表情,山冈铁舟再次突兀地大笑起来。

“好吧,庆喜公,是我一直以来错怪了您,以为幕府将军最是无情,视黎明苍生如草芥。今日与君一叙,才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何等不耻。”山冈铁舟无奈地摇摇头,用惋惜的口吻继续道:“德川家向来有恩于我,滴水之恩本就应涌泉相报,所以我定会助您一臂之力。”

胜海舟惊讶地圆睁双眼,而堂岛大吾则不由得握紧双拳。“你真的要帮我?”

“是啊,庆喜公。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山冈铁舟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可得出了这骏府城外,我才能帮您。”

“那就赶紧备马启程,离开骏府城啊!”堂岛大吾急切地说,正准备起身。就在他刚迈出脚步之时,一道凛冽的寒光划破空气,将军腰洲上雪白的羽织纽像雪花般悄无声息地落到他的脚边。

堂岛大吾惊愕地看着正襟危坐的山冈铁舟,怎么也看不穿他那潇洒利落的剑术,究竟是如何在他眼皮底下将衣物斩断的。

“我说过,您得出了骏府城,我才能帮您。”山冈铁舟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抬头朝堂岛大吾望去。“您若是走不出这骏府城,那么一切免谈。”

堂岛大吾露出失望的表情,微愠地说道:“真的要我在这里动手吗,山冈先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这恫吓让胜海舟连连摆手,赶忙挡在两人面前劝说:“两位大人消消气,不妨隔日再议……”

“我一刻也等不下去!”堂岛大吾冷不防地朝胜海舟瞪视了一眼,低吼道。无论他怎样控制自己的表情,喷薄而出的怒火简直像火山里翻滚的岩浆一样要将阻挡他前路一切都融化。

可山冈铁舟不为所动,俨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态。

于是,谁也拗不过谁的三人,就这样僵持到了骏府城外一个清寂的道场里,打算以武力说服对方。

话虽如此,堂岛大吾很快便意识到,仅凭满腔热血,是战胜不了山冈铁舟的。

满脸虬髯的山冈铁舟师承北辰一刀流,是江户幕末赫赫有名的剑术师,至死方休都在苦心钻研禅境与剑道二者的奇妙融合。光是从剑法的比拼上,堂岛大吾与山冈铁舟的区别,就和一个刚学会走路婴儿去挑战职业选手赛跑一样,连同台竞技都谈不上。

再者,他的灵魂寄宿在德川庆喜的身躯里,却不似古代人那般筚路蓝缕、专心习武。传统武术在他面前毫无用处,更多时候是手枪和子弹等热武器的比拼。

远望着山冈铁舟那拥有“鬼铁”之名、犹如铜墙铁壁般的架势,不禁让堂岛大吾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

“我们比赛三场吧。一是相扑、二是剑法、三是自由发挥……”山冈铁舟胸有成竹地说着,迅速睃了眼坐在一旁庄严肃穆的胜海舟,轻轻咳了声。“海舟君意下如何呢?”

“我更在意庆喜大人的想法。”胜海舟凄然一笑,朝堂岛大吾拼命摇头。他的言下之意是让堂岛大吾选择放弃或是握手言和,因为他也明白两人的实力差距。

毋庸置疑,他要是迎击,十有八九要被山冈铁舟乱拳打死。他要是怯场,就正中两位家臣的下怀,甚至丢尽颜面。

堂岛大吾此刻的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殊死搏斗。

见将军难以启齿,山冈铁舟开口道:“不妨这样吧,只要您赢过我一场,我就与您同去虾夷。”

山冈铁舟捋了捋浓密的虬髯,那运筹帷幄的口气,就像是在宣告堂岛大吾将不战而败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剑术切磋,往往需上报彼此的流派、师父的名称、段数的高低,然后穿上剑道服与袴裤以及重重的护具方可开场。而两人施以“蹲踞”之礼后,堂岛大吾半句寒暄没有,便高举竹刀,置于头顶朝山冈铁舟砍去。可没等竹刀落下,山冈铁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低身段在堂岛大吾满是疏漏的胸口处向前突刺,宛若蜻蜓点水般刺中堂岛大吾。

山冈铁舟那行云流水般的身法,接连朝堂岛大吾使出袈裟斩、胴击等古流剑术,连连拿竹刀格挡的堂岛大吾根本招架不住山冈铁舟如火纯情的剑道,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上下耸动着肩膀,如受伤般拼命喘息着。

别说是挨真剑了,只消被山冈铁舟功力劲健的竹刀扫到,被击中的皮肉就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疼痛到哭喊出来的程度。然而,堂岛大吾咬紧牙关,拖着满是伤痛的身躯,又是向山冈铁舟猛地扑去,将竹刀像拿棒球棍一样使劲乱砍。

无论怎么挥舞,就是触不到山冈铁舟半分。

“停手!”坐在一旁的胜海舟大喊,“庆喜大人,您输了!”

“凭什么?”堂岛大吾反问道,竹刀直奔对方的脑袋而去。只见山冈铁舟平静地躲开堂岛大吾的攻势,竹刀向前一挑,就将堂岛大吾破功。

孰高孰劣,一眼便知。

沉闷的响声激荡在道场里,堂岛大吾的竹刀被山冈铁舟轻松地挡了回去。但过于强大的力道,让他硬生生地被反弹回来的竹刀劈砍到自己的肩膀。还没等堂岛大吾反应过来,竹刀借着惯性脱手飞出场外,在木板上砸出宣告失败的空洞声响。

“第一局,山冈先生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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