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昔寤

六代目信徒
堂島大吾俺の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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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之梦(第一回)

写在前面:

1、此乃自设的原创世界观,有半人马等类人生物出现。峯既是半人马。

2、很OOC,觉得雷得可以溜了





    如果用“异兽”来形容面前的匍匐在马厩一隅,浑身伤痕累累的人马来说,无疑是对它遍布半身的乌黑鳞片、如朝霞般金灿的鬃毛以及那张如古代雕像般俊俏的面庞名不副实的贬低。在能满足三教九流的各种猎奇嗜好所孕育而生的地下格斗场中,以长枪猎杀那些被世人鄙夷、唾弃的人马开展的格斗竞技,几乎是座无虚席。而“人马”这类物种,作为后时代军事科技酿造的伦理悲剧,在新任统治者上台后,这群被人们视为旧社会对伦理社会极大蔑视的耻辱产物,绝大部分都在战争结束后进行所谓人道的“善后”。一部分幸存下来的人马苟延残喘至今,只能流窜到边缘社会里的地下格斗场这一释放人类脑中多巴胺、肾上腺素的温床中,至死方休。深谙这一点的堂岛大吾,在潜入地下格斗场前,脑内便不断浮现出可怖的场景,而亲眼目睹的现实情境也与他所想象的别无二致。

    在熏天的臭味快要让堂岛大吾窒息之前,男人捂着口鼻,匆忙地想退出了马厩。可当皮靴踩踏在干草枯枝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后,那匹跪卧在马厩里的人马不知何时睁开疲困的双眼,直直地凝视着正弯腰后退的堂岛大吾。感受到人马强烈的视线,堂岛大吾不由得抬起头。

    “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在话音落下的当会,堂岛大吾才倏地意识到自己是在自作多情。据他所知,大部分流入地下格斗场的人马,为了让它们能不止疲倦,日以夜继地持续驰骋在厮杀的角斗场,往往每每上场前都被注入定量的亢奋剂。亢奋剂最大的功效便是抑制痛觉神经,只要一息尚存,战斗就不会结束。而长期注射药物对于生物大脑的损耗,则是让心智倒退回如野兽般毫无理性与尊严可言。从一开始尚能哭诉自己悲惨的身世,到渐渐无法计算超过两位以上的加减乘除、读出不加音标的文字、说出超过10字以上的对话,甚至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回答不出来。除了战斗以外,人马失去了一切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意义。

   “抱歉,虽然我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过......”不知为何,在与人马的视线交错的瞬间,堂岛大吾萌生起想与它交谈的想法。他本来无意想来到这群人马群里,只为探清藏匿在地下格斗场窝点里秘密进行的军火交易,才以身犯险来到这里。面对眼前静静望向他的人马,堂岛大吾默默叹了口气。

    “相信再过不久,你就不必忍受这样痛苦的生活了。”他本想这么说出口,话却如鲠在喉。等着被送去安乐死和战斗到死,究竟哪一种才算是对宿命的解脱呢?堂岛大吾无言地翕动双唇,欲言又止。而戴着口枷的人马缄默地望向他,凝眸注视着堂岛大吾的眼睛。

    忽然,原本还静若处子般的人马将头偏向门外,焦虑与不安瞬间在他面庞凝聚。循着人马的视线,堂岛大吾门缝中的人影。“可恶,这么快就来了吗。”堂岛大吾在心中啐了一口,

现在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逃离计划了,先躲藏起来静观其变才是上上策。男人扫了眼没有多少遮蔽物的马厩,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窜进了摆放着从死去人马身上脱下的马鞍、马蹄铁、战甲等堆砌而起的废料堆里面。可被栲栳禁锢四肢的人马就不那么幸运了。随着看守一步步地接近,原本趴卧在地面上的人马开始拼命挣扎,试图让自己能够站立起来,嘴角也不住的发出呜呼与嘶鸣。

    在操着异国语言的看守骂骂咧咧地走进来时,那匹人马顿时躁动不安,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与堂岛大吾所意料的一样——大抵是对工作有所不满,亦或是面对四肢被禁锢,嘴带口枷无法撕咬的人马产生了扭曲的施虐欲,地下格斗场对人马发指的惩处驯服随着一次次皮开肉绽的马鞭应声落下开始,堂岛大吾的耳畔回荡起混杂着呜咽和嘶吼的噪音。巨大的马身如同灌满铅水的重物,让人马高大魁梧的身躯变得形同虚设。那匹拥有茶发的人马挣扎着抬起胳膊,试图格挡抽打他在他肉身上的马鞭,马身的四肢也激烈地扑腾踢踏,扬起阵阵尘埃。面对数倍以上的围攻,人马的双眼并未透露出丝毫的恐惧,而是熊熊燃烧,犹如能将一切毁灭殆尽的燎原之火在他瞳孔深处窜动、腾挪。

    “这畜生在瞪我,看我不把它打到求饶屈服!”

    马鞭再次扬起,不偏不倚地朝它的脸上挥去。但在刺耳的鞭声化为一记砸在跌倒在地面的闷声,因人马拉扯马鞭,看守一个趔趄双膝跪地栽倒在它面前。看守狼狈不堪地站起来,满地的秽物与泥泞黏粘在他的裤头、手臂上,滑稽可笑的模样惹得围观的看守捧腹大笑。原本以为眼前的这匹人马会像它的同类在暴力前屈服、胆怯,卑微如尘埃蝼蚁般向着那创造了它们的主俯首帖耳。可它那睥睨的目光与反抗,让习惯这一切的看守顿时颜面尽失。

    “畜生!该死的畜生!”

    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划破空气的马鞭抽打声以及嘶鸣声不断冲撞着堂岛大吾的耳膜。光天化日,不,应该说是阴暗罪恶中凌虐类人生物的凄惨画面,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给人强烈的不适。堂岛大吾将手滑入皮夹克暗袋里自动手枪,不由得拨动手枪的保险栓,将食指请按在扳机的金属环扣里。放任不管,关于人马的命运堂岛大吾已能在陈善可乏的想象中窥见一二。然而一旦插手,孤军奋战的自己将和这匹人马一样在劫难逃、插翅难飞。醒醒吧,没有人需要你的拯救,毕竟你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心中仿佛有这么一个声音来逡巡回荡,另一方面,他敏锐的直觉却在警示自己,终有一天命运流转,自己将为今日的见死不救付出惨烈代价。那么,是遵循本心的良善,还是闭眼等待?让人昏眩的哀鸣声又再度涌入他的耳中,心脏砰砰直跳,震得胸口闷痛不已。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堂岛大吾紧握手枪,做出了至关重要的选择。

 

    当堂岛大吾将拴在人马嘴角的口枷解开的时候,不断高涨的紧张感让他发觉自己的手指有点微微颤抖。

    在马厩旁边,是几具正在慢慢冰冷的尸体。诚然,手枪射出的子弹的确射伤了暴徒的手臂、大腿,但在以寡胜多的险境中险象环生,并施以敌人致命一击的,却不是堂岛大吾的手枪子弹,而是人马的马蹄。敌人连惨叫和呻吟都来不及,便被那一记踢踹敲碎头骨,一命呜呼。

   目睹人马的报复,堂岛大吾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当人马从屈膝跪卧的姿态缓缓站起后,堂岛大吾便不得不抬头仰视人马的面庞。那张因杀人而变得扭曲暴戾的面庞,此刻正以试探性的目光将堂岛大吾的脸孔从暗金色双眸倒映而出。常听闻几近杀戮的人马阴晴不定,虽说传闻有几分夸张成分在,但在面对高大的人马,堂岛大吾仍旧暗自心惊。究竟创造并驯服这般类人野兽的造物主,当初究竟是怀着何等的心态让它们披上战甲和武装去无休无止地战斗?理应说它们是更高于人类一等的存在才对啊。堂岛大吾偷偷擦去掌心冒出的一层薄汗,费力将尸体拖至一旁的干草垛里,至于战斗留下的血迹他已无暇处理。“喂,接下来你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吧。”

    堂岛大吾低喃嘟哝了一句,打算继续下一步的逃脱计划。但在他调整紊乱的呼吸,将视线转向其他通道口的时候,一种混淆着受伤的喘息的低沉嘶叫,却结结实实地撞向他的背脊。

    “你觉得、我能、逃去哪?”

    “什么?”堂岛大吾激灵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盯着人马看的双眼几乎要在对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你会说话?你也听得懂我的话?”

    “现在、惊讶、还太早了。”人马顿了顿,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好让自己能顺利发出声音。“你、确信、能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吗?”

    “大概?可以吧?”堂岛大吾搔了搔头,露出不自信的表情,“我是假借受邀者的身份混入人群,也没人规定观看比赛不能中途离场啊。”

    “想得天真。”人马皱起眉头,望了眼一片狼藉的马厩,前蹄不安地前后踩踏着泥泞的地面。看着人马沉浸在思考中聚精会神的表情,逐渐接受现实并平静下来的堂岛大吾则倏地想起方才一路走来时,被牵起缰绳跟随饲主场内巡游的人马群。

    “嘿。”堂岛大吾舔了舔干燥的下唇,朝着眉头紧蹙的人马说道,“这个做法对你来说可能会有点困扰,但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能够可以平平安安地离开此地。”

    “如果、做不到呢。”人马冷漠地说道,“反正、死的、不是你,我也......”

    “够了,别谈什么‘会不会死了’这种不吉利的话。”堂岛大吾拨开被汗水黏在额头的刘海,声调陡然抬高起来。人马转向堂岛大吾,望着双眼放出策士般光芒的男人,心中萌生起一股生的希望。

 

    “堂岛君,如果让我来总结一下,就是你想救下这匹人马先生,所以堂而皇之地换上马术服,骑着它打算走出地下格斗场。结果中途不幸被人拆穿,逃命的过程中人马先生还差点撞毁了卡车......欸,是粉色的卡车没错吧?所以......”话刚说到一半的品田辰雄,便被堂岛大吾抢过了话语权。“多亏了柏木先生的出手相助,让我和它搭上顺风车回到家宅。”

    不过,在听完品田辰雄的复述之后,堂岛大吾着实还是为自己能与人马顺利从惊险的逃亡安然回归心有余悸。虽说有多方后援鼎力相助,但说白了私自将一匹用于地下格斗竞技观赏用的人马带回家,无疑是为自己本可安然度过的人生留下隐患。事已至此,将错就错这种荒谬的想法反倒占据了堂岛大吾理智的上风。冷静下来一想,那匹浑身鳞片,金色鬃毛的人马,相识不到短短几小时就将它带回家中,莫名增添不少负担和压力。加上长期未清洗和恶劣环境所熏染的强烈气味,更是让堂岛大吾面露难色。不过比起这些有的没的,人马显然还未完全放下戒备,吊高的马尾与紧咬的臼齿,让堂岛大吾感觉若是冒然接近十有八九会变成肝胆涂地的惨烈下场。如磐石般缄默的人马,甚至让堂岛大吾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刚刚和他对话的不是这匹人马,而是幻想而已。

    “说实话,骑着人马离开算是上上策了,起码没招惹来条子。”堂岛大吾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反倒是你,辰雄,为什么又要来这趟浑水里掺一脚?”

    “别说得那么冷漠嘛!堂岛君”品田辰雄扬起嘴角笑着说道,“古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你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马先生伸出援手,我为什么又不能为老朋友解忧呢?”

    “一口一个‘人马先生’的,既然叫得那么亲昵,干脆由你照顾它好了。”堂岛大吾调笑着说道,心却不似嘴上说得那样淡然平静。在他掌心细密的纹路和指缝间干涸的汗与血,仍旧让他无比清晰地回忆当自己骑上人马亡命逃窜时,那汗流浃背的身躯连同剧烈的心跳,以及回旋在耳廓里呼啸的烈风所交织的场景中,将生死一线托付给彼此的默契。在自己与人马终于逃过追兵,气喘吁吁地躺倒在接应他们的卡车车厢里,堂岛大吾听见人马正朝着自己喊话。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说了......有什么用?”男人的嘴角漾起苦笑。“你叫我大吾......就好了。”

    “大吾、大吾。”视线的一隅,人马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用手背揩去嘴角流淌不止的鲜血。

    “我叫、峯。大吾......谢谢、你。”在人马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堂岛大吾听见了它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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